25 第 25 章-《今夜雨至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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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没有什么奇怪的,也许每一间卧室都如法炮制。

    如是想着,温臻找出换洗衣服进浴室洗澡。

    满室蒸腾的热气漫过双眸。

    她阖上眼睫,任由热水将瓷白的皮肤冲刷至透红。

    浸满雾气的挂壁镜前,女人纤白的手将雾气拂开,镜面清晰地映着她因水雾红透的脸颊,以及圆莹弧度前一些细碎红斑。

    浓密的睫毛簌簌垂下去,她收回目光,捡起衣物慢慢套上,回到房间后,沾枕便睡。

    什么也不要去想。

    即便,你回到这所城市,但什么也不要去想。

    只管想你的来意。

    one\'s purpose in coming.

    密训长达一周,每日早八晚七,至于其余时间,可在练功房内自行安排。

    舞蹈这一行,无论什么舞种,最不缺的便是肯吃苦的人。

    而今日能够来到这里的她们,也许不是吃过最多苦的,但一定都是不怕吃苦的。

    早八晚七的时间规定,有人可以选择早六晚时,更有甚者清晨五点便出现在练功房的。

    不是要与谁比更勤奋。

    而是所有人都深刻明白一点,这里的一周,她们需要与时间赛跑。

    各行各业都有佼佼者。

    她们之间,也算是一种无声竞争。

    李敏红从未说过课程结束后,会有任何测试,但这些测试即便不在佛罗伦萨,也会出现在国内,出现在任何可能竞争角逐的比赛里。

    这样高强度且精神紧绷的训练一直持续到结束那一日。

    所有人好似一把拉满的弓,在此刻发射箭矢,得以喘熄。

    李敏红将这几日考察出来的荣誉证书颁发给每个人,但也提前说过,不要交换阅读,对于每个人的评价,她认为都是此时此刻的她们,最好的状态,请不要打破这美好的画面。

    女孩们完成人生中的一份答卷,还剩最后一日,她们终于可以领略这座有着文艺复兴的摇篮著称的城市。

    出国前,温臻便答应过同舞团的思慧,为她做一日导游。

    文杉这几日已经转完各处著名景点,对此不再有兴趣,这趟环城之行,便剩下她们。

    温臻举着相机帮思慧在老桥上拍照,少女迎着朝阳笑容粲然,阳光洒满桥下那片阿尔诺河,折射出粼粼波光,像是浮着碎金。

    拍完数十张照,桥下途径一艘小船,温臻眺眼看去,想起几年前,她曾坐过这样一艘船,摇摇晃晃的,划过那盛满光影的河流。

    “臻臻,这么快就十一点了,找个饭店,我请你吃饭好不好?”

    思绪打断又藏起,温臻浅笑着应好。

    按照网上搜索的攻略,她带着思慧去了一家评价还不错的餐厅。

    侍者引着二人入座。

    这里的陈设不显奢华,暗色调,铺满做旧墙纸的墙壁上挂满一幅幅风景油画,餐桌设有蜡烛形式的小吊灯,是女生都喜欢的拍照打卡圣地。

    思慧接过侍者递来的菜单,扫过一圈,纠结不已,最终又将求助目光投给温臻。

    “臻臻,你来点吧,我平时都没怎么出国,”说到这里,即便是异国他乡,思慧依旧掩唇低声说:“其实,我怕踩雷~”

    温臻失笑,接过菜单,快速点好两人份量的菜品,点到最后时,指尖翻过一页,停留在甜品上,想起在澜城有一次,一个人也曾这样停留片刻。

    点好菜,她将菜单递还侍者。

    等菜的二十分钟里,思慧又拉着温臻用手机、相机轮番拍了大波照片。

    思慧将两人的合照一张张划给温臻看。

    “天,臻臻,你骨相真的好绝,我要是拍侧脸,每一张都必须要精修,鼻梁是我硬伤,好想去垫一下。”她感叹。

    温臻瞭睫:“最近你工作安排不是很多,想的话也可以去试试。”

    国内医美发达,选正规医院一般都是没什么问题的。

    思慧苦笑摇摇头:“算啦,我也没那个勇气,就算是知道风险不高,但还是……算了吧。”

    那时的温臻对此表示理解,不是谁都有豁得出去的勇气,世界上也有部分人,做事需要考量周全,不愿做一些无保障无结果之事。

    这个话题终止后,菜品也纷纷上齐。

    看着满桌肉食,思慧轻啧一声:“这要是被她们知道了,得罚咱们减肥多少天呀?”

    温臻挑眉,“满满的力量,吃饱再减也有力气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得对,芝士就是力量,吃完回国再减肥!”

    思慧有说不完的话,明媚得像一束阳光,温臻是个安静的倾听者,也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,会恰时地接过她的话,这小半日的旅程她们相处愉快。

    如果,没有与那个人重逢的话。

    有的血缘是这世上最坚不可摧的堡垒,而有的血缘,不过浮光掠影。

    餐厅的走廊,她刚从洗手间出来,还捻着一团擦过手的卫生纸,倾身将纸团投进垃圾桶的时候,眸光映过一道米白色的身影。

    男人穿着休闲衬衫与短裤,满眼柔情地为身侧女人拂过耳发,幸福好似可以从他们身上蔓延至餐厅的每一处。

    擦肩而过时,温臻呼吸微窒。

    她清楚得不能再清楚,温则译一定认出了她,但他的步履不曾为此停留一秒。

    甚至于,她还能听见身旁的金发女人问他:“ Do you kno that girl”

    “ho?”

    “The girl in a hite dress has been looking at you.”

    长相儒雅的中年男人失笑回答:“Sorry, I don\'t kno her .”

    挂钟的秒针转动一格,微湿的纸团跌进垃圾桶。

    她敛起所有情绪,背脊挺拔地走回餐桌,她要把关于刚才的每一丝每一毫记忆都抹去。

    她深深厌恶着温则译,但,她也曾那样仰望崇拜过年轻时的温则译。

    她曾以为,她的父亲,是世界上最温柔、慈善的父亲。

    她也曾觉得,温则译是全世界最好的画家。

    离开佛罗伦萨的那日,是个寂静的夜。

    温臻坐在机场的vip等候室里,睨过窗外灰蒙蒙的天,她想起多年前,也是这样的夜晚,她孤身一人,登上回国的航班。

    温臻终于想起来,那夜,她见过一种眼神,厌恶的情绪都快要溢出来。

    而那一日,是她十五岁生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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