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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三个人一路进了商成暂住的院落，上房里安顿坐下，还没等驿馆里的仆从献茶，6寄就急急地说道：“两位将军，6某来得匆忙，如有失礼处，改日必定登门谢罪。”说着站起身深深一揖，“寄拜求两位一事，望两位将军万勿推辞。”

    西门胜是个谨慎人，听6寄的言语深沉，脸色又是如此郑重，脸上已经没了笑容，双眼凝视卫牧沉吟着缓缓说道：“不知道6牧到底为了什么事？又要我和商将军怎么做？是附近有匪患么？那牧该呈文行营啊！一一牧想来也该知道，卫军调动必先经行营下令，文书符令勘合验对之后才能行事。没有陈柱国签军令，我和商将军连一个营也指派不动。”

    商成却说道：“6牧，你先坐下，别着急，万事都好商量。”看6寄满脸失望颓然坐下，商成已经笃定西门胜的料想有误。和西门胜不在燕北打仗就在枋州治军不同，他过去四个月都在燕州，知道州城如今的境况已经窘迫到什么地步。什么阅兵英雄宴还有大放焰火，都只能是藻饰太平，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燕山当下面临的问题一一逃难民众的衣食住行！再说，6寄身为一卫的牧，不可能不知道没有军令私自调动军队是大罪，不管是燕州还是别的地方闹匪患，6寄都不会直接跑来找两个将军诉苦！事情明摆着，小股土匪用不上他们，他们手里没兵也剿不成大股土匪。6寄空手而来，为的又不是军务，那就只能是为了政务！当下燕州什么事最紧要棘手？粮食！城外几万逃难民众的口粮才是重中之重！他问道，“你来是为了粮食吧？”

    6寄急忙点头：“正是！燕州城的粮库已经告罄，城外的四个粥场即将断粮，如今全仗着大户捐的余粮在勉强支撑。可对三万多逃难民众来说，这点粮食只是杯水车薪，压根就不够啊！”

    西门胜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，一面悄悄朝商成使个眼色，示意他不要再搭话，一面对6寄说：“那6牧更应该向行营禀告，让行营想个妥善的办法，或者请陈柱国下令，打开燕州的军仓。”这事可不能让商瞎子随着6寄起哄，要是被李慎或者别的什么有心人抓着把柄，别说燕山提督做不成，只怕职务勋衔都难保！这可是燕州，这是几万人，可不是屹县那小地方的几千人！

    6寄话没说就先深深叹口气。他还能不知晓西门胜说的这些道理？昨天下午他刚接到下面人的消息就找过行营，行营还是老话：放粮可以，但是必须有兵部批准；他也找过陈璞，可行营没有咨文呈报，她就是想放粮也放不成。刚才他还找过曹章和潘涟，他们也拿着这棘手事情没有办法一一他们俩只管得到犯事的官员，地方上的军务政务一概是爱莫能助。不过他们给6寄出了个主意，让6寄想方设法也要捱过这几天，一定要熬到新提督上任，到时这些问题就是新提督的问题；管他新提督是开军仓还是硬着头皮不理不问，6寄也有机会脱身事外，至少不会独自扛责任……

    6寄也知道两个侍郎出这样的主意，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自己。可他怎么熬到那一天？说话粥场就要关门，这大雪严寒地天气，一死就是一片啊！何况这几天雪落得这样大，谁知道道路会不会有阻隔？要是路途不通，公文会不会有耽搁？再说，他们虽然举荐了商成，可朝廷同意不同意他们的举荐？要是不同意，朝廷会不会另外委派提督？要是提督为了避祸在赴任中途迟滞一两天，这责任又该谁来负？唉……

    商成仿佛没看见西门胜递的眼色，关切地问道：“6牧希望我们怎么做？”

    “如今的情势，再不放粮就要饿死人，一死人，激起民变只在早晚。”6寄说。

    “我们知道。”商成说。他没有理会西门胜警告的眼神，继续问道，“那你想我们怎么帮你？”

    “请二位将军和我一同去行营力陈事实，让行营起草开仓放军粮的公文，再交陈柱国用印！”

    看商成张嘴就要应承下来，西门胜急忙插言说道：“光靠我们两个怕是不成，还得找别人。牧找过李守德没有？他是老燕山，又是老军务，他说出来的话，分量比我和商将军合一起还多，行营就是不听，也要珍重考虑。”说着又再盯了商成一眼。这笨小子怎么如此不晓事，就敢胡口答应这种事？不是说他为了擅自放粮的事情吃过一回朝廷训斥么，怎么就没长点记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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