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至于村里的人怎么做,那他就管不了了。 那天,慕天荣发完言以后回到家里就开始昏睡,醒来的时间很短,说不了几句话就又睡着了。 在他昏睡的时候,他所期盼的事情也在山河村每家每户上演。 “爹,你疯了吗?咱们卖辣椒和把土地租给慕宁那拿的钱能一样吗?” 蔡老头的衣袖被大儿子紧紧拽着,面对儿子们‘你得了失心疯’的眼神,他还是甩开了他们的手,“老子还是家里的户主,这些田老子做得了主,放开!” 慕帆家里一样,只不过他是拉着爷爷的手说,“村长爷爷是怕以后他走了,村里的人就借着辣椒跟宁宁他们闹呢,所以才把土地直接租给宁宁。” “厂子的事情你还不清楚吗?就宁宁那个性格,她宁可一次性多花钱也不愿意受人威胁啊,咱们退一步,以后她也不会亏待咱们的。” 类似的一幕在山河村每个家庭中上演。 大部分老年人都愿意更改合同,他们统一口径,“没有宁宁那个丫头,你们何年何月住的起楼房开得起小轿车?天荣都那个样子了还为村里的人想,我总不能让他带着遗憾走吧。” 那一段时间,慕宁和顾凛就没有休息的时候,就连大晚上都有人敲响大门,暖色的灯光照耀在每一张熟悉又慈祥的脸上。 “宁宁小顾,那合同咱们也改一改吧。” 慕天荣家中—— 他躺在床上眼神浑浊,人也是时而清醒时而迷糊,但当他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以后,他的眼睛就迅速的清明起来。 他喉咙发出了老破风箱转动起来的声音,沙哑都不成样子。 他‘啊啊啊’几声,希冀的看着大儿子。 他大儿子跪在他的面前,“爹,你放心,村里的人都知道你的心思,他们都去找宁宁改了合同,你就放心休息一会儿吧。” 慕天荣这才安静的躺在床上,望着床帐大口大口的喘气。 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,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到底会想什么? 慕天荣以前不清楚,这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。 他想到了那个破破烂烂的山河村,整个村子所有人户加起来存款怕是一千块都没有。 村里的孩子没有钱上学,家里更穷的裤子都没得穿。 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? 是那个夏天,是那个夏天啊。 慕天荣脑子里突然闪过了慕宁的笑声,“村长爷爷,小龙虾一块钱一斤怎么样啊?” 还有顾凛这小子特别严肃的一张脸,“村长爷爷,宁宁说要很多竹签,你要村里的人削削呗。” 还有慕天德那个老小子带着孙女回来,漫不经心放一个大炸弹,“宁宁要在山河村建厂啦。” 从那以后,山河村就变了。 村里的路越来越好,村里的房子越来越高,甚至十里八村只有他们村读书的孩子最多,交钱最积极。 “山河村啊……” 慕天荣最后喊了一句‘山河村’后就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。 他的大儿子望着床边他爹刚喝完的一碗白粥,颤抖着手去摸了摸他的脸,最后俯在他的胸口嚎啕大哭。 “爹啊,你一路走好!” 慕天荣的老伴黄舒芬听到儿子的哭声冲进了卧室,“天荣啊,你这么一走,我要怎么活啊。” 他的儿女孙子孙女在卧室门口跪了一地,“爹/爷爷,请你一路走好!” 山河村寂静的夜晚,响起了‘噼里啪啦’的鞭炮声。 睡梦中的人都被惊醒了。 慕天德和陈喜珠从床上坐了起来,两行眼泪顺着眼睛就流了下来。 “天荣哥……天荣哥还是走了。” 慕宁同样在卧室哭,“顾凛,村长爷爷走了。” 顾凛紧紧的抱着她,“别哭,别哭,村长爷爷肯定是希望我们笑着送他离开。” 喜事不请不去,白事不请自来。 这一夜,山河村灯火通明。 慕天德刚穿好衣服把大门打开,门口就跪着几个人。 “天德叔,我爸走了,请您老去家里帮帮忙吧。” 刚止住的眼泪,又滚了下来。 “唉,快起来吧。” —— 农村人都讲究土葬,慕天荣上山那一天,山河村的所有年轻人都自主的为他披麻戴孝。 慕宁、顾凛还有满满安安走在了慕天荣子孙的后面,在山河村其他人前面。 唢呐的声音在山间绕梁不绝,哭声和唢呐声连成一片。 这个把半辈子都奉献给山河村的老人今天彻底要尘归尘土归土了。 慕宁望着远方眼中含泪,“村长爷爷,一路走好。” 希望下辈子的你可以无忧无虑的度过一生。 第(3/3)页